第一部 喋血·武林浩荡 第一章 山洞奇遇
北宋都城,汴京,郊外。
少年舒展了个懒腰,从他那安乐窝中爬起身来(其实就一个洞穴,或许对你而言,连狗窝更为不如)。洞内有些阴暗潮湿,除了勉强能辨物外,总体上说来光线尚是不足,不过对于他这种人来说,只要有个栖身之地就已足矣。
住进这个洞穴已经三月有余,但对它的了解仅限于洞口向里延伸几米而已。就算他的生命是如何的卑微,但他仍是十分珍惜自己的性命,出于人类天性本能,对于一切未知事物都是无限的恐惧,因而不敢向里面探索,总觉得只要一靠近里面,危险就会随之而至,或者是自己的一生将会因此改写。
别问他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,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一夜之间,爹娘、兄弟、族人全部惨死。灭族之仇,不共戴天,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找出仇人,并看着仇人死去,只得苟且地活着,为了活下去,哪怕活得再低贱,他也要活着。爹娘临终的遗言便是要他好好地活着,无论如何都要活着。
出了洞口,深深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。少年长出了一口浊气,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,有时候他甚至会想,或者,这就是他的宿命。
对着水面整了整衣裳和两鬓,湖水倒映出尚未脱稚的面容。无法想象,如若九泉之下的爹娘知道他们最疼爱的儿子沦为窃贼,不知道身为武林第一大世家——杨家堡堡主的父亲会如何的暴跳。少年露出了个自嘲的笑容,轻晃了晃脑袋,想要将这个想法摒出脑海。其实,如果他稍微打扮一下,怕又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吧。
三个月的磨难,化去了那无知与天真,一双算不上深邃,却也有些深沉的眸子,无时无刻不在告诫着接近他的人——他是个危险人物。
少年故作轻松地走在官道上,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。正直六月,似火的骄阳无情的烘烤着脚下微微龟裂的土地,一缕阳光透过他额上流向睫毛的汗水,折射出七彩的光芒,竟有些旖旎,饶是烈日无情,但京城来往的商旅、行人仍不在少数。少年望着此情此景,叹了一口气,因为他无法从这繁华的京都中看到丝毫战争的影子,即使是远到而来的商旅,虽然一脸的疲惫,却仍掩盖不住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喜悦笑容。
少年走向人多密集的商坊,人多了,下手会更方便的。
少年靠在墙角上,微微眯上双眼,将过往的人收入眼内,通过大脑分析出容易下手的对象。
一青衣男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向少年,男子用眼神扫过了墙角的少年,双目透出凌厉的目光,强盛的气势使得他不敢对上男子的目光,待其离去,少年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。长出了一口气,虽然想放弃继续猎财的念头好跑回去睡个觉定下神,但是手中的确没有了银两了,便等待着猎物出现。
少年迅速在人群中扫描着,很快锁定了目标,无论是行走的速度还是位置而言,都十分利于他下手。锁定了猎物,少年快速地跟在猎物之后,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看似其貌不扬,衣着不光鲜的少年,依旧各顾各地走着。
趁着人流的交替,少年一个健步追上了猎物,指缝间的刀片微露出刃口,待与猎物平行,锋利的刃口割向钱袋上的线,一击得手后,少年快速地离开作案现场,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,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落入方才那青衣男子的眼中。
出了城,少年正准备返回栖身的洞穴,却在途中遇到了那令他出了一身冷汗的青衣男子,少年心底一阵心虚,下意识的避开,绕道而行。
青衣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,那犀利的双目透出诡异的精光,轻启唇舌,道:“小兄弟要去哪呢?”本应是声调不高的话语,落到少年耳中,却有如雷击,轰鸣做响。少年心虚,没敢应声,男子又道:“小兄弟拿了人家的财物,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,怕是不够厚道吧?”
少年一惊,赶忙抛出方才盗得的钱袋,掷向男子,叫道:“还给你。”惊吓之后,一阵疯跑,冲回了栖身的洞穴,几乎是无意识的朝着洞穴深处本去。本应该是越来越昏暗的洞穴,却透出柔和的绿光,照在他那还算俊美的面容上,说不出的诡异。
待其回过神来,料想之中应是再吓一跳,却不料,少年这次却出奇的镇静,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石门。该不会是吓傻了吧?
良久,少年再次回过神来,渐渐恢复了意识,细细打量着石窟,沉重的呼吸声经过这狭小的空间的波荡,显得更加沉重了。在这一瞬间,无数的念头闪过,曾也在一些说书人那里听过这些东西,但真想不到竟然会被自己碰到。
那柔和的绿光正是由石门上方的宝石所发出的,原本烦躁、恐惧的心情竟被这绿光笼罩下渐渐的平和下来,有如如沐春风。
少年透过绿光,看到了石窟中央竟有具灵柩,不免有些惊怕。但见证过死亡的他很快平复下来,细细一看,发觉这具尸骸有些古怪,竟有如温玉白莹般晶莹剔透。出于误闯入死者安歇的禁地的愧疚和敬畏,少年跪在灵柩前,磕了三个响头。
说来也巧,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,这灵柩前有块石板,正好是少年所磕之处,而这石板又是开启石门的机关。真可谓无巧不成书。
石门虽然沉重,开启时却没有发出闷声的巨响,少年虽然不懂得机关的设计,但仍惊诧于这机关设计者的高超技术。少年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石门走去,石门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,与他的意识产生了共鸣。
等到少年有了自主意识时,已经处于一间极其精致的石屋之中了。
虽然只有简单的摆设,一张石桌,四张石凳,一张千年寒玉制成的床,还有就是——床上的灵柩。身后的石门已经重新闭合,这石室并不像初时看上去的那么狭窄,约可容纳数十人。并没有找到任何的光源,但光线却十分的充足,等到打量起玉床上的灵柩时,才发觉原来这具灵柩竟然就是光源。与外面那具晶莹剔透的灵骸所不同的是,这具灵骸表层发出隐约的红光,似极了一团焰火焚烧着灵骸。灵骸旁边有一把剑,通体晶莹,就像玻璃一般。剑长七尺七寸,宽一尺三分,厚度为三分。少年所不知道的是,此剑名唤诛仙,自百年前医圣销声匿迹之后也随之失踪了。百多年来,世人寻之未果,总被人所遗忘。诛仙在神兵排行榜上位居首位,更在倚天屠龙之上。虽然无法肯定这具灵骸是否是医圣的,但可以肯定,此灵骸绝对出自他之手。这灵骸的主人更是千年难道一见的武学奇才,乃是擎天之骨,别名唤为易髓骨。顾名思义,洗髓易经之意。
医圣曾名动江湖百年之久,不仅是凭着出神入化的医术,更有成名绝技——万剑诀。万剑诀,乃集天下剑法之大乘,可克天下剑法,故此,医圣又称——剑仙。
一阵妖风拂过,扫去了灵柩上的尘土,露出数行字:有缘人,不管你是谁,不管你是什么身份,更不管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,既然你能来到这里我们就是有缘。缘起缘灭,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。在你进入这间石室的时候,想必你也看到门外的灵柩了吧?那灵骸的主人便是我的女儿。你也别惊讶,我需要你帮个忙,当然,帮了这个忙我也不会亏待你的。就算你帮不上,也不会白白要你辛苦一场的。我需要你,继承我的医术。不要问为什么,听过活死人肉白骨吗?你绕着我的灵柩转七圈,找到一个锡盒,仔细阅读里面的半卷《青囊书》。虽然只是半卷《青囊书》,但上面记载了我平生对医术的祥解,勉强也比得上当年华佗祖师爷的三分精髓,只要你勤加学习,不出半年必可得我真传。在你出去之前,必须完成几件事。其一,你得在我灵柩之内躺上七日七夜,方可离去;其二,你在灵柩中七日七夜后,灵柩南面七步远的地方,寻到另一个锡盒,里面记载了我平生所学,切记,必须在灵柩中呆满七日七夜,否则后果自负;其三,得我真传之后,不得行恶,否则自有人会来找你麻烦;其四,医治我女儿的事,你必须尽力而为之。这便是我所交代的一切了。你不需要起疑心,能够见到擎天之骨的人,必是天将降大任。当你完成第二个要求时,你就能够出去了……
少年按照灵柩上的提示找到了《青囊书》,粗粗略读之后,不禁感到失望,竟然一点也看不明白,少年长叹了口气,或许自己无法完成这位前辈的重托了吧。想到这,不免有些惭愧。
刚刚一进入灵柩,竟然就这么沉睡过去了,丝毫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说来也奇,一入灵柩之中,少年便被一阵香气所袭,立刻昏睡了过去。那擎天之骨一接触到他的身体,就慢慢的殖入他的身体之中去了。“火焰”将他的躯体包括了起来,接下来的七天里,少年的身体慢慢的被改造了,根骨达到了医圣当年的程度,学起东西来更是事半功倍。当然,这一切他都是不知道的。
七日七夜后,擎天之骨已经完全和他融合成一体,那没有温度的“火焰”将他体内的杂质都给炼化了,虽然没有武功,却达到了先天的境界,不得不称奇呀。待他醒来之后,只觉神清气爽,六识也明辨起来,当然,他可没有忘记他所需要完成的任务。
说来也奇,经过与擎天之骨融合后,学习任何东西都比已经快上不少,就连那深奥难明的《青囊书》都只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就学会其中的医术,又用了近半年的时间闭关修炼,突破万剑诀第十层——万剑归宗。
学得医术这么久,还是第一次施展医术,而且还是要做到医术之中最高明也最不可能的活死人肉白骨,想一想都是不可思议,少年望着眼前的灵骸,不自信的摇了摇头。
略一叹气,很快恢复过来。
……
不知道过了多少日,那灵骸竟然生出了肉来,更奇特的是连器官都在生长,经过多日来药物的浸泡,灵骸已经初具人形了。
七七四十九日后,灵骸已经无法再称之为灵骸了,而该称之为人了。就连这少年都不敢相信,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美的女人,用完美来形容已经不为过了。一张景致的瓜子脸,小巧的秀鼻,还有那近乎晶莹透明的肌肤,标准的身材比例……
待到满百日后,灵骸已经完全具有了生命……
眼前的少女睁开凤眸,少年初时望去,如若天仙之感,心跳立刻加速。此时还好,只是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眼前全身赤裸的少女。少年的眼光无意间扫过少女的胸脯,谁知一望过去竟收不回目光,纵使极力想让自己转移实现,却欲罢不能,双眼直盯着少女的圣峰。少女却丝毫不觉得尴尬,玉颜只是有些羞怯。待到少女开口说话,更让他目瞪口呆,口干舌燥了好一会,声音有如酥糖般甜蜜却又不觉得过分的甜腻,婉若真有如仙女下凡。一时间竟惊叹于世间有如此美女,怎不叫人心动。少女面对着他单膝而跪,优美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,“凝霜叩谢公子赐予重生。凝霜愿长侍公子左右”
原来,这少女真乃医圣蓝青辰的爱女,医术与武学更得医圣真传,虽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却也是登峰造极,世间也难逢敌手。一百年前,蓝凝霜因误食天竺曼佗罗,命不久矣,而蓝青辰因不想疼失爱女,便用特殊的方法将其魂魄封印于灵骸之内,开始闭关,想从华佗祖师爷的手札《青囊书》中寻得活死人肉白骨之法,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,闭关数十载之后,参得活死人肉白骨的法门。但一个梦竟然让他放弃救治自己的女儿,再次开始闭关,将一生功力封入自己的擎天之骨内,等待上天选定的有缘之人。之后便有了这些事的发生。
“啊?”少年一惊,一个旷世美女要长侍自己左右,怎不叫人惊讶?更何况他可不想一个美女委屈在自己身边,便道:“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,我们以朋友相称。呃?我叫杨枫。我并不需要你长侍我左右,这也委屈你了。而且我也是受人之托。”
“凝霜并不觉得委屈,请公子收回成命。”
……
争论良久,杨枫见蓝凝霜如何都不肯妥协,却又不忍心拗过美女的意思,就自己妥协了,顺她意思。“那就委屈你了。”
“凝霜不觉得委屈。”蓝凝霜眼中已经有了这个主人的身影了,再次固执的说到。这番无意间的争吵竟然让眼前的旷世美女爱上了这个落魄少年。
……